阴山对中国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它黄河会流到蒙古国,我们今天都没母亲河了

道理是显而易见的,今天的人们在谈阴山时,更多地说到的是它的人文地理和历史文化,很少有人说出这样的假设——如果没有阴山,我们的历史和现状会是什么样——没有阴山,黄河会流到蒙古国,我们今天连母亲河都没有了。

什么是阴山

阴山不高,东西两端的最高峰海拔也就两千多米,平均海拔—米

,但阴山很长,约为千米。南北宽度在50—公里之间。

至于具体位置,我们更愿意以城市来标明阴山的走向——从内蒙古的巴彦淖尔市、包头市、呼和浩特市,到山西省的大同市,再到河北省的张家口市。需要特别说明的是,阴山并没有真正出现在大同市,而是南界在河套平原北侧的大断层崖和大同、阳高一带的盆地。阴山没有真正来到这里,但也完成了对这两个地方的呵护。

汉初,匈奴不断侵扰汉朝北方郡县。公元前年,刘邦率32万大军北征被匈奴40万精兵在白登山围困七天七夜。战后,刘邦开始对匈奴采取和亲政策。白登之战遗址就在大同市云州区境内的周士庄镇三条涧村西北的马铺山上。阳高县是山西省大同市下辖县,西汉置高柳县,金改名白登县,虽然和白登之战没有直接关系,但白登县以白登河流贯其间,故名。

白登河即古之敦水。根据山海经、水经注诸书的记载,发源于少咸山南麓。少咸山在大同城东三十公里处,大同盆地东北边沿,位于聚乐堡北采凉山东南,东面与阳高县毗连。白登河流经大同市郊区聚乐堡、河儿头等村,流入阳高县、天镇县,再东流入河北省界,经怀安、宣化、涿鹿等县,注入桑干河。在天镇县三十里铺汇合黑河之后,被称为南洋河。白登河总长50公里,流域面积约平方公里。

山河构筑,不仅让历史上的战役让人们耳熟能详,更让山西的大同、阳高一带与内蒙古阴山下的城市巴彦淖尔、包头、呼和浩特,有了太多的联系。不仅是历史上汉匈双方争夺的军事要道与枢纽,还让两地在后来的融合中,有了一份难以区分的民族共同体的形成。

有一首歌是这样的: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历史上的山西人唱着离乡的歌,来到阴山下的河套平原(包头为前套、巴彦淖尔为后套)以及呼和浩特,在阴山的呵护下、黄河的滋润里,完成了他们在这里的生息繁衍,让阴山下的河套地区有了他们和声音、身影以及生存奋斗的足迹的血脉。所以,阴山山脉不仅仅横亘在内蒙古自治区中部及河北省最北部,与山西也有太多的关联。

如果以具体山名区分,阴山大致是这样的:在内蒙古境内,由西至东的分布,大约是:狼山、乌拉山、色尔腾山、大青山等;从乌兰察布市集宁区出内蒙古,进入沽源、张家口一带,被称为大马群山。

狼山位于今中蒙边境不远的蒙古国一边的戈壁阿尔泰山脉。长约公里,平均海拔—2米。主峰呼和巴什格位于乌拉特后旗西南,海拔米。南侧以断崖临河套平原,北侧坡度较缓,逐渐过渡到巴彦淖尔高原,西端没入本巴台沙漠、亚玛雷克沙漠等沙漠中。主要在巴彦淖尔市。

乌拉山,清代称牟那山。“乌拉”在蒙古语中,本身就是山的意思。位于内蒙古巴彦淖尔明安川之南,黄河之北,东起包头市昆都仑河,西止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前旗西山嘴,全长70多公里,在包头市境内长34公里。平均海拔—米,其主峰大桦背位于九原区阿嘎如泰苏木西北,海拔米。是巴彦淖尔与包头共有的山。

色尔腾山属阴山山脉西段,狼山以东。位于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前旗东北部和乌拉特中旗东南部。山势展开,分为三支,东西平行。南支叫白云常合山,地处小余太川之南,明安川之北,长约90公里,宽约10公里,主峰巴彦查干山海拔2米。中间一支叫查尔泰山,地处小余川之北,海流图盆地之东,长约90公里,宽10公里,主峰海拔米,山间有河流与泉水,较大的河有石哈河、摩楞河。最北一支叫哈达特山,地处海流图盆地东北,长约公里,宽约20公里,海拔—米,多为低山丘陵。

大青山,东起呼和浩特大黑河上游谷地,西至包头昆都仑河。东西长约公里,南北宽约20~60公里,海拔~米,主峰海拔米。东与冀北山地衔接,西与贺兰山、北大山、马鬃山相通,构成了一条环内亚干旱、半干旱区南缘的生态交错带。这条生态交错带,被一些地理学家称为“生态渠道”,在维护和保持内亚荒漠草原生态稳定性,涵养水源、保持水土,屏护山前河套平原乃至华北平原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属阴山山脉中段。

大马群山在河北省与内蒙古自治区边境,位于张家口市坝下的崇礼县与坝上张北县交界处。东北-西南走向。西接桦山,东接白岔山。海拔米左右。主峰桦皮岭海拔米,在崇礼县北。地势险要,沟壑纵横,距北京公里,对北京有着非常重要的拱卫意义。属阴山山脉东段。

这就是阴山了,与其说它是一座山脉,不如说它是祖国正北方的一道天然长城,作为一条地理分界,见证了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碰撞交汇,又在各民族的相互融合的大潮里,渐次沉默了下来。

王昌龄的诗

唐人王昌龄有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诗中的阴山当然是指整个的阴山山脉,但因为有“秦时明月汉时关”等的限制,诗中的阴山仿佛着的阴山山脉西段的特指。

翻开中国历史,人们不难发现,在汉武帝时期,汉帝国反击匈奴的战役均是围绕河套地区展开的,主要有三次:1.公元前年,由将军卫青出云中西至陇西,击溃匈奴附庸楼烦王和白羊王,夺回河南地,建立朔方郡和五原郡;2.公元前年,汉武帝派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骑兵几万人,两次从陇西出击,追匈奴到祁连山麓。经汉军连续反击,匈奴贵族内讧,匈奴东部左贤王趁军臣单于死去机会,自立为单于,匈奴统治集团内部发生分裂。3.公元前年,汉武帝派遣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骑兵24万,步兵10多万,分兵两路出击。卫青出定襄,霍去病出代郡,北越大漠(今戈壁沙漠),大败匈奴单于。卫青直抵燕然山(今杭爱山脉)。霍去病出代郡余里,与左贤王多次交战,大获全胜,俘虏匈奴首领、将官80多人,左贤王远逃。

针对这三次战役,需要特别说明的是,1.云中城是今内蒙古地区出现的第一座封建城市,现今托克托县古城乡,从这里到甘肃陇西(一度包括今天水、兰州等地区,郡治狄道,今甘肃临洮,是古丝绸之路必经之地,地理位置很重要,兵家必争之地),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地理概念。“河南地”是指河套以南之地,但并不等于今日河套平原,因为古时黄河干流是今乌加河,而非今之河道。

魏晋贤《“河南地”地理范围试析》认为:“河南地,必是夹于昭襄王长城与河塞之间的地方,而且东西延伸于整个陇西、北地、上郡三郡的北境。把它局限于汉朔方郡,或朔方与五原,以及把它理解为仅指鄂尔多斯之地,便都是误解。”也就是说,它包括了今内蒙古西部、宁夏和甘肃在黄河之南的很多地方,是汉朝在这次围绕河套地区的战役里,取得的丰硕战果。可以这么说,通过这次战役,匈奴人在阴山以南基本上就没有了立足之地了。

2.这场战役在历史上被称为河西之战,分两次。除当年春天霍去病率军从陇西郡出发,从甘肃靖远一带渡过黄河,在武威、张掖一带踏破匈奴五王国外,霍去病还在当年秋天,从今宁夏灵武渡过黄河,向北越过贺兰山,以大迂回的方式经河套地区,至今内蒙古额济纳,又由酒泉这个河西走廊的另一出口向东,一直打到了祁连山与合黎山之间的张掖黑河弱水上游地区,与第一次河西之战的战果相结合,完全地打通了河西走廊。之后便有了那首著名的匈奴民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阴山在这里似乎默默不语,但匈奴人面对它,依然是泪流满面的,《汉书》中记载:“边长老言,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丢掉了阴山,让匈奴人懊悔痛哭,不是阴山本身有多么美好,而是阴山以南的河套之地,已经不能让他们诗意地牧马放羊了,向北,对他们来说,意味着生活环境更加艰苦。阴山呵护的河套也曾经让匈奴人倍感舒适和温暖。王昌龄诗中的龙城,匈奴单于所在的圣地,也就是匈奴政权的中心。

第三次战争是漠北之战。是役,从根本上摧毁了匈奴赖以发动骚扰战争的军事实力,使匈奴再也无力对汉王朝构成巨大的军事威胁。汉军共歼匈奴9万余人,严重地削弱了匈奴的势力,使得其从此无力大举南下,形成了“是后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的局面。在这场战斗中,有一个说法,即霍去病率军出代郡(今河北省蔚县)和右北平(治今内蒙古宁城县西南),北进0余公里,渡过大漠,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尽歼其精锐,俘获屯头王、韩王以下余人。左贤王及其将领弃军逃逸,霍去病乘胜追杀,直抵狼居胥山,然后凯旋班师。关于狼居胥山有人认为在今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东,但也有人说是今河套西北的狼山。

我们在这里不做这种地理位置上的纠结,事实是,伴随着匈奴人的远去,阴山不再像此前活跃在史书里,变得沉寂了起来。可以说,阴山因为匈奴人而扬名,也因为匈奴人而静默。阴山山地南北两坡不对称,北坡和缓倾向内蒙古高原,属内陆水系;南坡以0多米的落差直降到黄河河套平原,是断层陷落形成的。北坡对于匈奴的骑兵形成不了多少阻拦,但南坡却很不一样,所以,匈奴人在失去黄河河套平原这块宝地时,是来时难去时亦难。在这个匈奴人的“难”字里,汉王朝开疆拓土,使西北部地区得到了进一步发展,也使内地人民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这当然有着阴山的贡献——在祖国内地与边疆的“万里”空间里,人民终于可以过几天没有战争的好日子了。

沉默下来的阴山,并不是说已经就此失去了军事的价值和意义。在后来的唐朝的历史上,人们可以看到唐与突厥的战争中一次关键性的战役——李靖夜袭阴山——年二月,李靖趁夜袭击阴山东突厥驻地,彻底击败了东突厥汗国,颉利可汗被俘虏,东突厥从此灭亡。只不过这时的阴山战场已经随着中原帝国局势的变化,由阴山西段向东段游移了。再后来的历史是,在阴山的东段大马群山的重要要塞野狐岭,蒙古与金朝之间爆发了一场的决定双方命运战役——野狐岭之战——成吉思汗指挥十万大军集中打击近五十万金国大军的中路十万精锐军队,再趁胜扩大战果,蒙军大胜。金国伤亡二十余万,余众逃散,从此再也没有能力抵抗蒙古铁骑。是役,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此后中国历史的走势与格局。

然而,阴山的重要作用似乎还停留在王昌龄的诗句里,在西段,古人说,河套安,天下安。这里距帝国首都长安的直线距离不足千里,帝国脸上能否有笑容,也要看它的脸色与心情。阴山在秦汉的历史上站得太重,比长城还长城,也让河套的几字弯一如将军的马蹄广阔了北中国,可以说,没有阴山的“扩容”就难有宁夏、甘肃、青海、新疆以及内蒙古西部等连成一体的大西北,以及兼顾着文化传播与商品贸易的草原与沙漠丝绸之路。从这个意义上说,河套犹如秦汉帝国边疆的一颗心脏,而阴山就是为它输入活力的血管与经脉。

如果没有阴山

山河山河,山总与河相伴,没有山就没有河。全长多公里的黄河,有一段被水利专家称为峡谷区的流域,即:从黄河兰州段起蜿蜒数百公里到黄河中卫段,也就是沿线村民俗称的“鬼门三峡”。“鬼门三峡”自上而下分别是乌金峡、红山峡和黑山峡,其中黑山峡起于甘肃靖远大庙村,终于宁夏中卫小湾村,全长约70余公里,峡谷深且水流急,是黄河上游最后的大峡谷。

黄河从黑山峡流出后,滋养了丰饶的宁夏平原,一直跟随贺兰山的流向。磴口县,内蒙古巴彦淖尔市下辖县。位于巴彦淖尔市西南部。东连杭锦后旗,北与乌拉特后旗接壤,西靠阿拉善盟阿拉善右旗,南隔黄河与鄂尔多斯市杭锦旗相望。是黄河进入巴彦淖尔的起始地段。

“磴口”名称源于旧磴口(今阿拉善盟阿左旗巴音木仁苏木驻地)。“磴”,石之阶。黄河流至磴口处为南北向,磴口在黄河西岸,由于该岸河槽基层坚硬,河水不易冲淘,而上层覆盖着松散的沙壤土,易冲淘,这样水涨水落,久而久之便留下一级级台阶。磴口又是黄河东西交通之重要渡口,故而得名。

磴口县北靠阴山,黄河在地这里也开始了向阴山的流动。但是,黄河在历史上,并不是人们今天看到河道。乌加河,又作五加河,位于河套平原北部。原为黄河主流,后因流沙浸入和阴山狼山段山洪冲积、河床抬高淤断,导致黄河主流于年南移,形成了今天的河道。

乌梁素海,蒙古语意为“生长红柳的”地方,位于内蒙古巴彦淖尔乌拉特前旗,是黄河改道形成的河迹湖。河迹湖又称牛轭湖,是由于河流的变迁或改道,曲形河道自行截弯取直后留下的旧河道形成的湖泊。这类湖泊多呈弯月形水深较小。乌梁素海就是著名的牛轭湖,其成因与黄河改道和后套平原发展农业灌溉关系密切相关,有着这样的形成史:

年前,黄河流入后套平原,分为南、北两河,当时南河(今黄河)并非主河道,而是北河(今乌拉河至乌加河间)为主河道,并沿狼山东流与石门河相汇再转南注入南河。后因新构造运动使后套平原下陷,北河在乌拉山西端受阻,不能东泄而形成一条南北角的弧形河道,这就是乌梁素海发育的前身。

以后,由于狼山山麓冲积洪积扇的不断扩展,使河床抬高,终于在年将乌拉河至乌加河间长15km的一段河道淤塞,并迫使北河南移,成为现今之黄河,原河道仅残留大巴尔洞与海壕两处积水洼地,形成面积仅2km的湖泊,其余低地被垦为农田。

历史上,汉族农民在后套定居后,把乌加河作为后套农业灌溉总退水渠道,使灌溉尾水全部汇入大巴尔洞和海壕洼地,加上此时黄河多次泛滥,注水入湖,使原积水面积逐年扩大。现湖面面积为km,最大水深2.5m,平均水深1.12m,蓄水量达3.25亿立方米。

乌梁素海形似一瓣桔,古时是黄河的一部分。地处后套平原东端,明安川和阿拉奔草原西缘,北靠狼山山前洪积扇,南邻乌拉山山后洪积阶地;北纬41°,东经°54′。是古代黄河流经今巴彦淖尔境内最后一个地方。在这里,人们不妨可以做这样一个设想——如果没有阴山山脉的阻拦,黄河可能会穿越阴山,从乌拉特后旗,沿着甘其毛道(甘其毛都)流向蒙古国,“漫灌”蒙古高原了——这才是阴山给予我们的真正贡献,没它,我们也许就没有母亲河了。

虽然,历史并没有给出这样的结果,但阴山以它并不高大的身躯呵护着河套平原以及祖国的正北方,让河套平原以及祖国的正北方变得更加美丽和丰饶,也让我们的文化有了很多的包容开放,始终奔腾向前,以及我们拥有黄河文化的根与魂,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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